“为什么?”高拉莉口气不大高兴,“我不好意思当着加陶先生说出来,他的女婿准是他一手教导的。你想得到吗,加陶先生人这么矮,年纪这么大,只给佛洛朗蒂纳五百法郎一月,刚好够她吃饭、住房子、买木屐。特·洛希居特老侯爵一年有六十万进款,两个月来口口声声说要送我一辆轿车。我可是演员,不是低三下四的姑娘。”
加缪索一本正经地说:“小姐,你的车后天就有;只是你从来没向我开口。”
“这也要人家开口吗?怎么,一个人爱一个女人,会让她踩着街上的垃圾,不怕她扭断腿吗?只有卖衣料的老板才喜欢女人衣角上沾上泥浆。”
这些牢骚叫加缪索听着好不难受。高拉莉一边说一边碰到吕西安的腿,趁势把自己的腿靠上去,还抓起他的手握着。她不出声了,好像一心一意体味着无穷的快乐。对于这一类可怜虫,这种快乐等于把一切过去的悲伤和不幸都补偿了,在心中引起一股诗意,那是别的妇女体会不到的,因为她们运气好,不曾有过这些强烈的对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