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宜盯着他的眼睛,唇轻轻地一抿之后,在唇畔陡然绽出一个笑,丝毫不逊于他的灼灼。
“本宫若说是这相国寺太脏了,厂臣……可也愿替本宫分忧?”
面对时宜的注视,燕平楚依旧温和,顺从,半点没有为她说出的话惊吓到,目光和软得不见半分锋利,仿佛她正在说什么真理,而他只有倾听赞美。
“娘娘,红莲业火与国寺巍峨,本就相得益彰。”
说着最惊涛骇俗的语句,语调却疏疏淡淡。
时宜故作讶异地喟叹一声,轻轻笑了笑。
然后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上收回,途中还朝他摇了又摇,脸上笑意绵长,“玩笑话而已,厂臣不必挂在心上。”
她收手的速度太快,燕平楚下意识屈起指节。
是一个要拉回阻拦的动作。
可刚屈了半寸,理智就生生压着他把这个动作停滞,任由她将手抽走。
她是君,主君要做什么,岂是臣下能阻拦的?哪怕是一点点阻止的念头,都显得不忠诚。
是他失态了。
一撩官袍,燕平楚跪的直挺,丝毫不顾忌脚下即是脏污软烂的湿泥,随着他动作,全数沾到他纤尘不染的笔挺官袍上。
时已入秋,刚下过一场雨,潮湿的寒凉即刻就能渗透衣袍,在肌骨上攀缠侵染。